当时谢海宁在h国做练习生封闭训练不清楚家中的变故,张兰的病一病就是三年,阳鹏在本地读了所大学,在张兰身边照顾了她三年,直到她病故前,才将谢海安在仓北的事情告诉阳鹏。
“鹏哥,我没办法原谅你,也没办法责怪你。”谢海安深吸一口气,母亲的死一直是他梗在心口的刺,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在痛苦中挣扎。
他一直觉得谢飞和自己是造成母亲死亡的元凶,所以他从未怪过母亲把他送到那个吃人的地方,他觉得是他罪有应得。
可他与阳鹏相识多年,是知己,是好友,是亲人,他也无法自私地将母亲的死怪到阳鹏头上。
“我们别再联系了。”
谢海安无力地攥着信封,恍恍惚惚地走出了阳鹏家。
他打车到了冉风工作室楼下,毒辣的阳光照在谢海安头顶,晒得他有些想吐,一股幽香顺着谢海安的鼻子钻进来,压下去他胃中波涛汹涌的翻滚感。
淡淡的花香是冉风工作室写字楼下的花店传来的,花店前面有一个穿着围裙的清瘦男生,他正在裁剪一束百合,百合花吐着黄色的娇蕊,开得娇而不妖。
谢海安有些晃神,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,轻轻触碰了一下百合花的花瓣,花瓣微微蜷缩,似乎在躲避他的触碰。
“喜欢吗?这是今天刚到的花。”男生冲他笑笑,眉眼中带着热络。
“凌新?”谢海安缩回手,才看到修剪花枝的男生。
“这回认出我来了,谢海安。喜欢这束花送你呀。”凌新笑得亲切。
谢海安却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,算上这次,他与凌新只见过仅仅三面,谢海安本就不擅长与人接触,凌新太过于热情打破了他安全区的界限,他让并不舒服。
谢海安摇摇头“谢谢你凌新,上次那束花的钱还没给你。”
“客气什么,你也喜欢冉风教授的课,我也喜欢,我们有缘,如果可以我们或许可以交个朋友。”
“朋友?”谢海安有些茫然地抬头,短短几天,他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离开人世,一个形同陌路。
“他不交朋友。”冉风冷淡疏离的声音从谢海安身后响起。
谢海安回头看去,冉风正站在光里,冲他慢慢走来,他淡然地笑着疏离而客套,眼眸余光却寒冷如冰扫过凌新。
冉风走过来紧紧握住了谢海安的手指,在看向谢海安的瞬间眼中的冰化成了温柔的水,他双手握着谢海安的手指轻轻搓动“怎么手这么冷?”
当着外人的面如此亲密让谢海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走吧,回家吧,阿姨做了热汤。”冉风笑着对谢海安说着话,眼神却冷冷地看向凌新,眼神中闪过一丝警告。
凌新面不改色依旧是和煦地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人,眼眸落在两人紧扣的手指上,眸色却深了深,他叫住转身离去的冉风,淡淡开口。
“学长,好久不见。”
他比我听话吗?
谢海安的身体僵住,他僵硬地转身看向凌新,凌新的笑温暖和煦,只是之前眼中一直掩饰的情感,此刻浓烈的没有丝毫隐藏。
他那样直勾勾,大剌剌的盯着冉风挺拔的脊背,眼中喷薄而出的占有欲似干涸河床上空的烈日,窒息的燥热弥漫在干燥的空气中,晒得黄土地裂出一道深痕,也灼烧地谢海安心里裂出一道深不见底的缝。
“学长?”谢海安的嘴唇有些颤抖,那样疯狂的占有欲让谢海安有些胆颤,他握着冉风的手指收紧,下意识的像小狗护食一般把冉风挡在身侧。
“是呀,我与学长认识快二十年了呢?”凌新笑着回答谢海安,眼神却一直未从冉风身上移开。
冉风缓缓回身,脸上体面的笑容已经消失了,冷冷地看向凌新。
“二十年?”谢海安疑惑地看向冉风,此刻冉风不似往日一般温润谦和,眼中淡淡的没有一丝温度。
谢海安心中升起一股寒意,转头看向挂着虚伪笑容的凌新“你不是宣城大学的学生吗?”
凌新并没有回答谢海安,暗色眼眸像钩子死死的勾着冉风冷漠的眼睛,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“学长怎么这一个月都没来工作室?”
冉风淡淡的扫了一眼凌新,漫不经心地开口“与你有关?”
两人之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怪异氛围,不是剑拔弩张却也并不和善,谢海安像夹在火山缝隙间存活的小兽。
谢海安能感受到他们之间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,这样诡异的感觉化成一股酸意压在他心头。
冉风拉着谢海安转身离开。
两人身后的凌新温和的笑意从脸上骤然消失,扭曲阴暗的笑爬上嘴角,他阴郁地盯着两人的背影,开口道“他比我听话吗?”
谢海安的眉头拧在一起,凌新的话刺进他的耳膜,他满肚子的疑惑想回去问清楚,却被冉风强拉着离开。
回家的车上,空气中凝固着沉默。
谢海安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,轻轻摩挲着口袋中的情书。
他疲惫地闭着眼靠在椅背上,他太累了,累到大脑一片浑浊,再也无法思考一点事情。
这两天太多的变故压在他身上,压着他的神经。
他紧绷着的神经正处在濒临崩断的边缘。
谢海安微微睁开阖着的眼眸,冉风正全神贯注地在开车,他没有想开口解释的意思。
刚刚凌新暧昧不清的话,冉风的一反常态,都预示着他们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。
谢海安不敢问,也不敢细想,此刻的他像一个被砸碎拼在一起的瓷娃娃,再有一丁点的触碰,便会粉身碎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