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泽宴双目紧闭,依旧脸白得一点血色没有。脖颈和头上也缠了厚厚的纱布,看得温乔鼻子发酸,忍不住就又想哭。
“病人有轻微的脑震荡,头上和前胸、后背的伤口都缝合好了。脾脏出血已经止住,腿骨、手骨均有不同程度的骨裂,需要长期固定,总体情况已经脱离了危险。”
温乔欣慰地闭上眼睛。
医生在一旁交代好情况后便离开了。
小齐出去接了几通电话,温乔便跟同样在守着的管家道:“陈叔,已经凌晨了,你先回去休息吧,这里有我。”
管家叹了口气,知道自己也拗不过这年轻人,便离开了。
病房里顿时只剩下了温乔和柏泽宴两个人。
温乔坐在床边,抬手又将柏泽宴身侧的被子往里掖了掖,然后又调节了一下点滴的速度。发现柏泽宴的嘴唇已经干裂得厉害,他便用床头柜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,从抽屉里找到消毒棉签,沾了沾温水,在柏泽宴的唇瓣上贴了贴。如此反复,柏泽宴的嘴唇才不那么干了。
温乔的左手紧紧覆住柏泽宴有些冰冷的右手,凝视着对方。
年轻俊美的alpha清醒的时候大部分是嚣张张扬的,高挺的鼻梁,深邃的桃花眼,纤长卷翘的长睫。即便是此刻昏睡的模样,也是好看到能让人盯着看许久都不舍得眨眼。
温乔微笑着细细打量着柏泽宴,这一刻,他无比不感谢上苍让他跟柏泽宴都逃过了这一劫。也正是这一劫,让他终于看清柏泽宴有多爱自己,自己也有多爱柏泽宴。
其实自己对柏泽宴的感情他一直都很清楚,从五年前被这人伤得至深的时候便意识到了。他虽然自认为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,但似乎每每到了这人面前,还是彻底破功,激起他作为一个平凡人的内心却最阴暗扭曲的一面。
不然也不会狠心放那把火。
病房门口突然传来响动,温乔回过头,发现一个高大英俊,西装革履,但明显上了年纪的alpha带着两名保镖走了进来。
那与柏泽宴有着五分像的英俊面容,气势张扬,让温乔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人是谁。
“你就是温乔,就是你给我儿子害成这样的?”男人走到病床前,神情紧绷,挑着眉打量着温乔,接着意味深长道,“的确是个挺漂亮的oga。”
温乔冷冷看着他,没有否认,也没有顶撞,毕竟把柏泽宴害成这样的人的确是他,他的内心也充满了愧疚与后怕。
可男人又打量了病床上的柏泽宴几眼,他的身旁就是刚刚管家坐过的椅子,而他的神色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想坐下来等柏泽宴醒的样子。
果然,男人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只雪茄盒,转身就往外走:“还没醒,等人什么时候醒了,记得让陈管家联系我。”
皮鞋的脚步声与温乔擦肩而过,温乔捏着柏泽宴的手紧了紧,突然说道:“这样好吗?您想见他,可他不一定想见您吧?”
脚步声停止,男人转过身,吊着眉头怒视着温乔:“你说什么?”
温乔回头看着他,眼神不卑不亢:“我说,在通知陈管家之前,如果柏泽宴本人没有想见你的意愿,我也就不会通知陈管家,所以你也不用抱太大希望。”
男人瞠目,胸膛剧烈起伏,不敢置信地看着病床边手上同样缠着纱布,但气势凌厉的人:“你别以为这小子喜欢你,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!”
“温馨提示,我在媒体前的话语权可也不小。”
温乔冷声道:“所以如果您想对我怎样的话,您尽管随意,我们比比就是了。”
说完,他便回过头,眼里继续只有柏泽宴了。
柏父气得捏紧雪茄盒,盯着温乔的背影气得咬牙,而后便气冲冲地转身摔门而去。
那巨大的响动令温乔皱紧眉头,对柏父更没有好感了。
而似乎也正是这一声巨响,惊动了柏泽宴。因为温乔感到手心里柏泽宴的指尖微弱地动了下!
他立即双手捧住柏泽宴的手,激动地轻声呼唤:“柏泽宴,柏泽宴?”
病床上削弱的人身上的生气仿佛更多了些,紧闭的眼皮动了动,双眼便缓缓睁开。
“哥哥……”柏泽宴的声音依旧沙哑。
温乔紧紧捏着他的手:“我在。”
柏泽宴见到温乔以后,情绪明显有了起伏。他动了动想坐起身子,却被温乔摁着道:“不要动,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乱动。”
柏泽宴何其听话,而且他一动确实有些痛。于是他用左手反握住温乔的手,仿佛想确认眼前的一切并非是幻觉。
“哥哥,真的是你,我不是在做梦……”柏泽宴红了眼眶,声音沙哑,眼神惶恐又惊喜。
温乔倾了倾身,抬手抚摸了下柏泽宴有些凉的脸颊,让对方真切地感受自己的体温:“真的是我。”
接着他便按了床头的呼叫铃,喊来医生为柏泽宴做检查。
医生的检查很快,柏泽宴整体已经脱离危险,没有什么大碍,很快就能出院,后续的伤在家里也可以养好,医生又交代了温乔一些服药常识才走。
医院的病床可以调节角度,温乔在柏泽宴的要求下将上半身的床升了起来,方便柏泽宴坐起来。但是柏泽宴紧紧握着温乔的手,一刻都不能松手。眼珠也在温乔的脸上流转着,不曾移开过。
温乔被柏泽宴热烈又大胆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,他随口说道:“谭青已经被抓到了,花房里的证据,以及他现场放火,找的那些流浪汉的证据也都在搜集中。他的行事最严重,一定会对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