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本来还抱着?一丝掌门尚存活的希望,直到看到了那把?本命剑,方才万念俱灰——对剑修来说,本命剑比命还重要,而如今剑在人不在,那他九成九是已经……
纪通的心里又喜又悲,喜的是师父竟然还活着?,而悲的是他不但瞎了一只?眼睛,修为和神识受创严重,还失忆了。
除了他口中?那个?芷音,他的徒弟、挚友甚至连他自己是谁,全都忘得一干二净。
“师弟,这?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师父他怎会落得如今这?副模样?”
谢无恙看了看身旁坐着?的糜月,蛟龙此事涉及地宫秘境,地宫位于?玉京仙山地下之事也隐瞒不住了。
在糜月的默认下,谢无恙开口将事情的经过?,长?话短说地道来,纪通和长?老们越听,脸上的表情越震惊动容,直到各个?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。
他们所居的这?座玉京仙山,竟然在数千年?前是烬花宫的领地?在这?山底的地下秘宫里竟然镇压一头上古蛟龙?
还有他们这?么多年?来都奉若至宝的神龙鼎,竟然是镇压蛟龙的器皿?
谢无恙说罢,众人还陷在震惊之中?,许久方才回神。
“糜宫主将在七日之后打开秘境,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布防,提前做好准备,确保能将那头蛟龙诛杀。”
那头蛟龙就是伤了秦不眠的罪魁祸首,是上任烬花宫主糜芷音在关键时候将其封印,才救得秦不眠一命。
那隐剑宗又怎能忘恩负义,必当是要竭尽全力举宗之力去镇杀那条蛟龙,且蛟龙如今就在玉京山底,一旦破出秘境,首当其冲地就是隐剑宗。
纪通看向糜月的表情有些复杂。
难怪这?么多年?,烬花宫一直没完没了地找隐剑宗的茬,远早在秦不眠当掌门前,她们就以各种莫须有的理由来挑衅,千方百计地想?把?他们驱逐此地。
可是隐剑宗流传下来的版本,他们开宗老祖路过?此处时,这?里只?有一片海啸褪去后的泥泞废墟,哪里会想?到这?里还有刻有她们宗门心经的地下秘宫?
这?其中?误会和渊源,也实在是难分对错。
但那神龙鼎之事,确确实实是他们不可推脱的责任,纪通想?着?他昨日还用灵气喂养了那鼎,便觉得心下惭愧。
而长?老们已然开始讨论起如何制服那蛟龙。
“那蛟龙身负上古血脉,有操控雷电的神力,哪怕渡劫期修士也难以与其正面抗衡。掌门,得需动用百人缚灵大阵方能将其困住。”
缚灵阵是最常用的困杀类阵法,阵法的威力与开阵者?的修为和数量呈正比,若修为越高,效果则越强,一般只?有在应对强敌时,才会动用百人之阵。
“不但需要百人阵,还必须得是大乘境以上的修士开阵才能起到作?用,否则也是白送人头。”
“我宗共有十位大乘期修士,便是即可飞书联系其他宗门,可凑到百人,实属有些困难……”
“我宗实力等同于?大乘境后期的弟子共有三十二人,”糜月此时开口道,“剩下的你们再去凑一凑。”
事关她娘亲的安危,她们烬花宫定然也会是举宗之力,决不能藏私。
司徒长?老一愣,继而展眉道:“如此,那便足够能凑上开阵的人手了。”
他们隐剑宗算上掌门和几个?长?老,也仅有十位大乘境高手,烬花宫的人数竟是他们的三倍,一下就解决了三分之一人手的问?题,实力当真不可小觑。
在从秘境里出来后,糜月立刻就给廖红叶发?去了传音纸鹤,这?次来隐剑宗前,她便和副宫主们交代过?,她们都亟待着?她能带回糜芷音的消息,如今弟子们都待在琼山上随时听命。
这?只?传音纸鹤一发?出去,要不了两日,烬花宫众人便能赶来了。
从日出到日落,又到天色暗沉时,众人方才商议完应对之策和诸多细节。
上百只?传音纸鹤陆续从隐剑宗飞出,送到各个?门派求援。
这?蛟龙一旦放出秘境,就不只?是隐剑宗和烬花宫两家之事,此等恶兽若是俩宗压制不住,便是四?境祸患,其他门派顾忌自家安危,也不会坐视不理。
从赶路到隐剑宗入幻境,再到出来同他们商议斩龙大事,糜月有三四?日不曾阖眼。
天色渐晚时,谢无恙看出她眼底的倦色,低声问?她:“你许久没去悬海阁了,不如在我那里暂歇几晚。”
糜月想?了想?,点点头。
她本来想?着?在灵舟上也能随意将就几日,不过?悬海阁里有她专门的房间,床也是睡习惯了的,还不如住在他那儿。
纪通忙完给各大宗门传信的事,才想?起来没给糜月安排歇息的宫殿。论修为境界,糜月和谢无恙算得上应对蛟龙的最强战力了,怠慢不得。
一转头,糜月已然跟着?谢无恙走了,方才后知后觉,这?俩人都是有娃的人了,有他操心个?什么劲儿。
……
回到熟悉的悬海阁前院,糜月一搭眼就瞧见了院子里屹立着?的四?只?雪人。
溶溶月色之下,四?只?雪人憨头憨脑,身上散发?淡淡冰莹的光。
“这?些雪人竟然还没化?”
糜月眼里闪过?惊讶,这?个?时节已经开春了,冰雪早就开始消融,院子里的草丛都生了新芽,这?几只?雪人怎么还这?么□□?
她大步上前,仔细瞧了瞧,才发?现?这?些雪人周围被?人奢侈地罩上了灵力屏障。屏障锁定了温度,屏障里是数九寒天,屏障外温暖如春。
“只?要灵力罩不碎,这?些雪人便永远不会消融。”
在雪人初堆成时,谢无恙就为它们加持了灵力罩,只?是她并没有发?现?。
看着?这?四?只?形态各异的雪人,过?去在这?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浮上心间,糜月忍不住弯了下唇。
似是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,一团雪白的毛茸茸从殿里奔到了糜月的身边,先是站立起身子,用鼻尖嗅闻了闻她裙摆上的味道,确认无误后,后腿一蹬,弹跳力十足地扑进了她的怀里。
沉重的毛绒圆球压在胸上,糜月甚至被?撞得后退了一步,继而惊喜又埋怨地揉拥住怀里的柔软雪团。
“天啊月饼,你怎么胖了这?么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