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黑风高,圆月孤寂。
别墅外呼呼风响撞击着落地窗,明明是炎夏,怎么会有冷意从脚底攀升?
禾月四处检查了一下门窗,看都关的好好的,才放下心转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喝。
就在她握住玻璃杯的刹那,天空一道闷雷砸过,玻璃杯被惊落脚边,成了一地碎片,等禾月再回身的时候,陈松犹如鬼魅一般站在她身后,如蛇般的视线从鸭舌帽低低的帽檐后看过来。
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禾月三两步跑到楼梯口,堵住路。
越氏私宅无数,他居然能找到江满月?
禾月心下一紧:“越舟呢?”
禾月撇了一眼挂钟,已经凌晨两点了,他说是去开会,可到现在都没回来。
“你还关心他?”陈松冷笑着向她走来,“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,你想怎么死?”
禾月双手展开,一手撑着墙壁,一手抓着栏杆,绝不能放陈松上去。
情况危急,禾月想喊洛漪岚她们快跑,可是张开嘴又觉得嗓子里堵着棉花,怎么都喊不出声。
而现在,陈松已经站到了面前。
“他被我撞成肉泥,送去喂鱼了,你呢?你想怎么死?一起喂鱼就太便宜你们两个了。”陈松伸手扣住她下颚,“你们等到了水里还要卿卿我我,鱼看了都恶心!”
禾月低头一口咬在陈松的虎口,被他一巴掌打在了地上,尾椎撞在台阶上,几乎要移位。
“从没有人真的爱过我!禾月!尤其是你,你是最可恶的!”
禾月抬头的瞬间,冰冷的刀刃就停在她的瞳孔。
一点、一点逼近她。
“禾月,你去死吧!”
刀刃戳进瞳孔里的时候,禾月挣扎着从噩梦中醒了过来,入眼所见是靠在沙上被她惊醒的越舟。
他拉开一旁的落地灯,在她面前屈膝蹲下,温柔的问:“是不是做噩梦了?”
禾月一身冷汗,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,她刚刚害怕的下意识揪住他的一根食指,越舟手掌宽大,指节分明,能看到漂亮的脉络。
禾月意识到是在做梦,呼吸慢慢平稳下来:“你……怎么在这儿?”
越舟回眸看了看楼梯口:“你想在这里守着她们,我也想在这里守着你。”
心跳一下子乱了节奏,越舟依旧保持着单膝仰头看她的姿势,宛如一个忠诚的骑士。
而这个角度,一直都是她看越舟的,从上辈子到这辈子,无数次。
“你说什么?”禾月问。
越舟微微一笑:“虽然这个时机说这些不大合适,但我已经把我的话做过很多次了。”
“禾月,我喜欢你。”
少年坦荡的爱意,是这世间最拿得出手的告白。
看出了禾月眼底的慌乱,越舟抬手摸摸她细软的丝:“你现在不用多说什么,因为无论你喜不喜欢,在这个时刻我都会保护你。”
陈松那个疯子,无论禾月再怎么坚强,他都不能冷眼旁观。
“最起码我们还是朋友。”越舟起身,抱来两床薄被,“如果你还想在这里睡,我陪你,你把被子盖上。”
禾月看着越舟拉了灯,视线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,这才躺回沙上,仰头看着天花板。
“越舟,你还没和我说过你在英国的事。”
黑暗之中,越舟默了默,才带着轻松的语气说。
“薄叔叔他们对我很好,应阿姨很喜欢研究甜品,但牛排总是煎的太老,有些时候会怀念云龙食堂的两人一锅。”越舟一一数着在英国的趣事,说着薄团团为了给他做蛋糕,把牛奶打翻一地,直到被禾月打断。
“眼睛呢?”禾月揪着被角,“陈松明明说……你手术没有成功。”
越舟没有说话,那份可能永远失明的恐惧是他最忌讳的话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