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她的最后记忆,依旧是她放狠话拒绝他,将他熬了无数个夜晚做出的木雕摔碎的场景。
他当时该有多难过?
祝云时呼吸又疼了起来。
不远处的一队将士们仍在歌唱,声音铿锵有力。
倏地,歌声一止,远方响起了若有若无的马蹄声,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。
“不好!是洛昭国的人!”
祝云时心跳一停。
眼看就要到靖北关了,此处荒凉,既脱离塍州,又离靖北关有段距离。
但他们也没想到,洛昭国的人居然大着胆子在此处下手。
秦令嵩瞬间和她默契地对视一眼,奔到前头去整顿人马。
祝云时则是立刻翻身上马。
但尚整顿完毕,洛昭国的人马就于大雾之中逐渐清晰,出现在了眼前。
领头的人高高坐在马上,视线如雄鹰。
他阴恻恻地笑了:“郡主,真是好久不见,没想到还能有意外之喜。”
他本是来劫粮草的,没想到这粮草里藏着一只明珠。
那阴寒的目光如蛇一般,祝云时登时想起了被他紧盯着的恐惧。
是贡琮。
秦令嵩领在前头,唰一声拔出了剑。
两方兵马顷刻打起来。
祝云时被东宫暗卫和护卫们护在中间。
但不知为何,贡琮所带的人马竟渐渐朝他们这处围攻。
就连贡琮,都趁他人缠住秦令嵩时奔了过来。
祝云时手中只有一把趁手的短剑。
她不擅长使长剑,便拿了短剑护身。
贡琮阴寒又偏执的目光紧紧锁着她。
周围的护卫已经有些招架不住,连问墨都紧紧咬着牙。
她尽力躲避,不阻扰他们防守,但恍惚中往身旁一看,紧守在她身边的问墨竟不知何时被五六人紧紧围住。
问墨渐渐被引离了她。
她心中一个咯噔,连忙御马。
可下一瞬,一阵寒光闪到了她眼前。
脖颈一凉,锋利的剑抵了上来。
贡琮稍稍侧头,笑得阴森又愉悦。
“郡主,你还是落在我手掌心了。”
祝云时立刻用手中短剑去刺他。
怎料贡琮反应比她更迅速,使力在她手腕上一劈。
短剑登时落在了雪地里。
*
一路风雪刮面,祝云时颠簸得几乎要将所食的干粮都吐出来。
此处是大齐和洛昭国交界之处,但他是带着少数人马暗潜而来,自然也是走暗径回到营地,路途险峻,也不知被放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,她头昏脑胀之时,又被贡琮带进了营帐里。
她看着顶上的帐顶,料想这儿就是洛昭国的营地了。
贡琮为了掳她,调了所带的大部分人手对付他们,因此秦令嵩带着粮草和兵马突出重围,直奔靖北关而去。
洛昭国未落着好,祝云时心中庆幸,但仍忍不住暗骂,贡琮果真是个疯子!
许久未见,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疯。
她看了看四周,北地人生活习俗与他们不同,行事粗犷,但这件营帐里的用具显然都是最好的,就说那桌案上放着的碗碟,坚固硬实不说,还绘了图腾,且容量也较寻常碗碟大。
一看就知道,这是贡琮的营帐。
他究竟要对她做什么?
这时,帐帘一掀,贡琮高大的身影出现。
他好似专门换了一身衣服,衣裳上以红线绣了图腾,看上去有些特殊,像是特定仪式时所着的仪服。
他身后跟进几个婢女,端着一些炙烤的肉,以及一套北域衣裳进来。
祝云时眼尖地发现,那套衣裳与贡琮身上所穿,是同一样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