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每日点着油灯在桌前默经,眉头会习惯性微簇,她就爱痴痴的望着他的侧脸,看那微微凹陷的眼窝中盛着的一汪碧水,掩在长长的睫毛下,鼻子又高高的,好像山巅起伏的幅度,嘴唇薄,冷淡的抿着,好像从来没有张开国。
当然,朗方主要还是身体强壮结实,虽然穿着僧袍,却有着十足的男儿气?概,长腿长手的,肩胛胸膛有着无法掩饰的肌肉起伏弧度,尤其在他劈柴挑水的时?候看得清楚,实在是精壮有力。
海棠妖幻化?个?弱不禁风的女子,却偏不爱偶尔来庙里借宿的书生,缩手缩脚,还没个?和尚长得高大?端正?。
她每日看着,哈喇子能流两斤,清修多年本本分分,终于按捺不住了。
可是她假装成来庙里上香的香客,故意?走到他面前去,还没等开口,他就避之不及的砰的一声?把禅房门?给关上了。
海棠妖刻意?勾搭了两三?次,朗方不为所动,拒她于千里之外,她锲而不舍,但?也终于急眼了。
她偏要和他成就好事,于是又幻化?成了美女,去引诱朗方。
他果然又躲开了,海棠妖这?回是打定了主意?了,于是跟着他进了屋,试图霸王硬上弓。朗方惊怒,挣扎得厉害,心里也差不多明白她不是什么凡人,甚至开口呼救了。
朗方多年修行闭口禅,海棠妖也真没听见过他说一个?字,平日里这?里也没人,可是他这?一喊,偏偏外面有个?司空摘星听见了,还冲了进来。
海棠妖本来又气?又急,但?定睛一看,进来的也是个?俊朗男人,顿时?喜上加喜。
不过她也冥冥中担忧,毕竟这?娥镜山上素来唯有红红一妖称雄,也只有她长在佛寺里清修沾染了佛性,两妖方能平安无事,如今她欲行不轨,自然心虚,于是将两人藏进了画卷中,试图瞒天过海。
可她错了,狐仙大?人火眼金睛,洞明通达,哪儿有它看不出来的蹊跷。
海棠妖第一次和它正?面对上,往日里心里还只是几分忌惮,可是刚才,她真切感受到了两妖道行相差有多大?,恐怖的威压天然将她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,展昭斩去存着她一丝元神的花枝,终于压垮了她,才不得不脱离本体,躲进画中小?世界。
她现在胸口还跳个?不停,又是害怕又是伤心。
害怕是心有余悸,伤心则更复杂了。
她将目光投向远处,窄窄那边甬道透出一点火光来,朗方和司空摘星还躺在那边。
为这?两个?人,她都?快被?吓死了,如今外面的人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,狐妖在外面虎视眈眈,她逃也逃不了,只有干等着外面什么时?候打进来,叫她落个?香消玉殒的下场,说不定就要魂飞魄散在狐妖嘴下了。
一想到她还什么都?没来得及做,连手都?没摸过,更不要说卿卿我我缠缠绵绵,越想越伤心,一股子气?堵在心里,叫她猛地站了起来。
横竖是要死的,何不快活一次再死!?
***
展昭伸出手,将辛渺扶起来,顺势接过了她手里的火把。
“我们这?是……”辛渺张口,神情有些惶惑,本能的靠近了些,紧紧抓着身上披着的僧袍。
展昭的巨阙已经出鞘,在黑暗中反射出一阵寒光,他沉声?,也不避讳了,将辛渺护在身后。
风声?呼呼的穿过夹道,他们两个?孤零零的靠在一块儿,唯有手里的火把是唯一的光源,四面八方都?黑黢黢的,好像随时?都?会有某些东西冲出来。
“陆小?凤?你在哪儿?”辛渺心里毛毛的,有点害怕自己高声?说话会把什么东西引过来。
陆小?凤听见了,他看着画,靠近了些,也对着他们拔高了声?调:“我在!我在呢!我在外面,你们俩怎么会进了画里!”
辛渺听见他的话,立刻和展昭震惊的对视了一眼:“你在外面?还在禅房里吗?”
“是啊,可恨,方才我本来想拉你,却无论如何碰不到你,好在展护卫和你一块儿,你别害怕,一定能有办法出去的。”陆小?凤安慰着她,自己心里却没有底。
“没事,我不害怕。”反倒是辛渺稍微定了定神,迅速开始思索:“这?里一定是妖怪的巢穴了,说不定司空摘星和朗方师父就在这?画里某处,等我们找到了人,也许就能出去了。”
展昭依然不乐观,他抬头四处打量所处的地形:“这?里地貌特殊,恐怕不那么好走出去。”
辛渺也叹了口气?:“我知道,可是眼下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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