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说他只关心药喝起来苦不苦吧,他又把经方背得滚瓜烂熟;说他学得用心吧,他又一个劲就着这白头翁汤有多苦讲了半天。
&esp;&esp;霍善讲的这个医案从辩证到用药都十分齐备,夏老头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,于是也依着约定给霍善还了一个。
&esp;&esp;一老一少就这么探讨了一路。
&esp;&esp;他们本人都没觉得有什么,旁听的司马迁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&esp;&esp;他听不懂,但是他大受震撼。
&esp;&esp;因为从夏老头的态度来看,霍善讲的医案居然没什么问题。
&esp;&esp;夏无且的孙辈不少,仍从医的却不多,夏老头算是夏家之中继承衣钵的存在了。结果他居然和霍善聊得有来有回,当真互换了一路医案?
&esp;&esp;其实在前头给太子当临时老师的时候,司马迁也见识过霍善的好记性。
&esp;&esp;只不过霍善记这么多医案做什么?
&esp;&esp;司马迁想问点什么,却一直找不到插嘴的机会,唯有安安静静地听了一路。
&esp;&esp;听得他满脑子都是心脉肝脉脾脉肺脉肾脉。
&esp;&esp;就,晕乎乎的,理解不来。
&esp;&esp;等到好不容易到了家,司马迁莫名松了口气。
&esp;&esp;真好,不用继续感受知识从脑海里轻轻滑过却不留一丝痕迹的郁闷了。
&esp;&esp;司马迁领着霍善两人入内,霍善很快看到其父司马谈。
&esp;&esp;司马谈已经五十出头,这个年纪身体上的许多毛病都逐渐显现出来。
&esp;&esp;像司马谈这种写史的,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写字,属于长期伏案工作者,霍善一眼看去便发现此人脸色青黄,应当是睡眠过少与过度疲累所致。
&esp;&esp;见夏老头还带了个小孩儿过来,司马谈有些虚弱地问道:“这是?”
&esp;&esp;司马迁介绍道:“这是朝阳侯。”
&esp;&esp;夏老头道:“朝阳侯在医术上造诣不低,可以让他给你看看。”
&esp;&esp;司马谈:“……”
&esp;&esp;司马谈看向眼前的小豆丁。
&esp;&esp;小豆丁用乌溜溜的眼睛回望他。
&esp;&esp;司马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司马迁,眼神里的意思是“你们是在开玩笑吧”。
&esp;&esp;司马迁听了一路的医案,虽然自己没听明白,却从夏老头的态度转变中知晓霍善水平确实不低。他说道:“朝阳侯在学医方面确实极有天赋。”
&esp;&esp;事实上他觉得霍善去学什么都挺有天赋。
&esp;&esp;即便他不怎么喜欢冠军侯,也得承认这小孩儿的记性和悟性都好到让人嫉妒的程度。
&esp;&esp;司马谈听自己儿子都这么说,便笑着对霍善说道:“那便劳烦朝阳侯给我看看了。”
&esp;&esp;霍善是听不懂客气话的,既然司马谈几人都答应让他看了,他便积极询问:“能让我几个学生进来旁听吗?”
&esp;&esp;司马迁没想到霍善还有学生,不由用征询的眼神看向司马谈。
&esp;&esp;司马谈点了点头。
&esp;&esp;其实司马谈不觉得霍善能看出什么来,所以根本没太在意。
&esp;&esp;司马迁道:“当然没问题。”
&esp;&esp;霍善便让守在外头的温应几人进来。
&esp;&esp;瞧见霍善喊进来的几个人,司马谈更是觉得霍善是在玩过家家,四个学生瞧着都不太靠谱。
&esp;&esp;温应几人看向司马谈的目光却是有些发亮。
&esp;&esp;出现了,第一个珍贵的活教材!
&esp;&esp;霍善看得出司马谈的情况不太好,没再说什么闲话,正色上前给司马谈把起了脉。
&esp;&esp;接着还让温应几人轮流上手摸了一轮。
&esp;&esp;司马谈:“……”
&esp;&esp;且再忍忍。
&esp;&esp;等到温应几人都感受过司马谈的脉象,霍善才开始给司马谈问诊起来:“您应当是长年案牍劳形,时常一坐到书案前便大半日都不挪动?”
&esp;&esp;司马谈微讶,点点头。
&esp;&esp;霍善道:“您最近都没有睡好,总是睁着眼到天亮?”
&esp;&esp;司马谈继续点头。
&esp;&esp;霍善道:“稍一劳累就会像今天这样心绞痛,而且背冷恶寒?”
&esp;&esp;司马谈这时候已经不再轻视霍善了,立刻回道:“没错,就是这样,背冷的感觉特别明显。”chapter1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