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为了什么,你知道。”杏眼里凝了泪花,脆弱不堪,脑袋也重,话很破碎。
他分明是知道的
顾承璟是不用问过她就知道她身边的洋人叫赫曼,又不用问她,就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,当初她为了办身份,假结婚要公证,那举报信哪里来的。
白舒童此刻清楚。
吴家现在光有表面,内里破败,根本没闲心管她在外的事,也没有那个资本,派着个人在英国看着她那么多年,在暗地里监看着她动静,刚开始人明明对她有敌意,让她做事不顺心。
可是后来有一次,她从伦敦小巷夜晚回公寓的时候,碰上了流浪汉,被刀枪威胁要抢包,那些躲在暗处的人,却又挺身而出相救,国语叫着她白小姐。
关心她有没受伤,还带着去医院。
之后凡是夜路,他们必又照看着。
到后来,敌意没了,反倒是帮着她出气,那些个在社交场合上,轻薄瞧不起她东方面孔的,总也没多久就会来同她道歉。
原以为是赫曼,可赫曼是她不提,就不会管,就分明不是。
她只是不愿意去将这些小碎片都整合起来,去相信童心一次次的质疑。
去相信在引着她一步步归家的,
是这倾轧在身上,看不清面庞,却是怒意翻涌,要将她拖入深水里,一起沉溺的顾承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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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怕。
“你分明知道的。”她重复说着,这人分明将她在英国做了什么,见了哪些人,摸得一清二楚了。
顾承璟咬在她耳廓上,也没回避,应,“对,我知道,也才知道原来你是个胆小的,敢做而不敢承认。”
密密匝匝的吻从进了饭店的房间里就没停过,白舒童哭着,颤颤又潺潺,神智不清的,醉意里软着身子,他没放过。
她拧眉,说着,“不要这样逼我,疼。”
“疼?有我疼,有我从红河回到了南京,盼着你从香港回来,又听闻你病了,着急去找,冒充了你的人称病而不见,实际你却已经远走高飞疼。又有我在订婚礼上,你骗我一生一世,却是给我挑了新娘、设天大谎言疼。白舒童!你背地里做的那些,又能弥补得了我多少?”
顾承璟黑瞳里压着猩红,话里风暴卷雨,在氤氲的黑暗里问。
白舒童被细数着“罪状”,顿时也都没了理,哑了声音,轻仰了下头,看着顶帐,又看了外头倾洒而进的月色,说着,“对不起。”
“就一个对不起,就要回英国。那你吃味做什么?”
身上都是汗。
不想回答。
白舒童抓着床单被,双手双脚并用,爬着逃开,哭个没停,心也快崩溃,想回避。在快跌出床沿时,男人捞了她一把回来,在她耳边嘘了声。
心跳声并汇。
隔壁童心和赫曼回来了,正在开着灯,说着累,说着她的名字,疑惑着白舒童去寻孙宁怎么比他们吃完宵夜回来还慢,竟然不在饭店里。
墙壁薄,竟然是听得这般清楚。
白舒童身体一僵,不敢动了,眉睫上凝了水珠子,用力地闭了眼。
鼻息里还跟顾承璟纠缠着。
她醉得没方向,失了衡,手臂挂住顾承璟,缓着劲,在他怀里,忍不住又落了泪,极小极小的气音,贴得很近,只让他一个人能清楚听见,说,“我管不住自己,能怎么办,你别管我,不行吗?”
顾承璟紧了下颌。
显然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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